腐视

arashi💛💙赛高

【SK】烂柠檬

你若敞亮:

 
 


*一杯香飘飘引发的SK/离还债又远了一大步/债主求我艾特她@Kingkarl 


 
 
 
 
“他让我牙疼。” 
N先生仿佛口含一颗甜蜜至极的糖果,几缕藏不住的笑意调皮地从他紧抿的嘴角逃逸,终于得以自长久以来的克制中泄露,争先恐后地奔赴光明。 
 
 
 
我的患者N先生是国民偶像组合中的一员,所以说起他的时候我总有诸多避讳。先前常常别扭地用“我的某位患者”开场,后来索性用起了代称。友人戏称我不过一介牙医,偏偏把心理医生的那套保密原则拿来自我约束。我暗自腹诽N先生对我说的可不比对心理医生来的少,那点凭空听来微不足道的小事,要是搭上他的大名,就够小报开张吃三年。 
其实我们的患者往往是少话的,原因也无他,毕竟我们在患者的口腔作业,往往剥夺了闲聊的起码条件。N先生却是一个特例,话匣子打开得极其自然也合理。起因大约也在我,初次会诊时前一名患者耽误了些许时候,我打开等候室的门,一句抱歉还堵在嘴里,向来活跃在屏幕上的生人突然出现在面前,暂时性失语也不算过于失礼。但保险起见,我还是下意识地想退出去,找护士小姐要一份会诊名单。我对自己的记忆力还保有信心,不至于对N先生的全名视若无睹。 
“别找了。”交叠着腿窝在会客沙发里打掌机的N先生站起身,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关节。他的声音懒懒的,连懒腰也漫不经心的。“是经纪人约的时间,该是没有留我的名。” 
他的半张脸还缩在高领毛衣里,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,像极了妹妹不讲道理时拖长尾音的撒娇,让我不像话地尴尬了一秒。所以我也极快地从同他的对视中败下阵来,撇开目光的同时听见他一声咕噜在喉咙里的低笑。 
我大概近距离接到了国民偶像的饭撒。我干咳一声,不清不楚地为晚了十五分钟道歉,并转身引他去会诊室。 
大约也是我们年纪相仿的缘故,一时间我也没有顾虑到公众人物的按分计算的行程表,或者我可能会面临怎样的指摘。这些也要归因于N先生当天穿得过于随便,连额发也没精打采的,他本人跟在我身后时更是毫不顾忌地打了个哈欠,总之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与工作无关,也与光鲜亮丽的偶像身份相去甚远。直到后来目睹同事因为会诊迟了六分钟,被年长的患者指着鼻子教训,我听得既后怕又瞠目,当时又正好轮到N先生。他跟在我身侧,两耳朵就听清始末,促狭地拐拐我,冲我挤眉弄眼,意思是我都放过你多少回了。彼时我们已经混熟,我毫不示弱地昂着头,反驳说:“我也没少听你倒苦水了。” 
不过这都是后话,事实是头次会诊,他刚坐上牙医床,我连房间门都没关严实呢,就听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:“你们牙医不是按点收费的吧?” 
我起初没理解他的意思,对他即将发难的忧虑也是懵懵懂懂的。只是如实点了点头,回答道:“我们又不是心理医生。” 
N先生由着护士小姐紧张地替他系上围布,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,没有再多说什么。 
……之后想来,那大概是他放下心来的信号。 
 
 
初次会诊不过是例行检查和洗牙,我不是个多话的人,医嘱都点到为止,毕竟N先生的口腔状况算不上差,最大的问题也不过是左下的第二大臼齿有松动的迹象。三十代后半的现代病中,牙周炎已经算是极为常见的一项。我做了必要的消炎措施后,提了句如果继续松动可能有牙髓炎症的风险,切记及时就医。 
N先生正就着净水漱口,间隙他盯着不断旋涡的血水出神,临了他扭头问我:“所以如果更疼的话是要拔掉它吗?” 
我打字的手顿了顿,心想这位国民偶像根本没把我一连串的前提给听进去。也无妨,在只有我们两人的会诊室,他基本随我信口恐吓。 
“对,拔掉,然后装假牙。”怎么可能。我在心里默默嘀咕。 
我居然把吓唬小朋友的那套拿来对付三十好几的男人。我默叹,决定归咎于N先生长得太小。 
“现在不行。”N先生接得牛头不对马嘴,我保证,要是健谈一点的医生,非得顺着追问下去,然后又会被这位乖张的偶像卖个关子岔开话题,欲擒故纵一把。 
不幸我并非那个健谈一点的医生,N先生倾诉的关口欲擒故纵地敞开在我眼前,也被我熟视无睹地盖上一张缴费单。 
N先生后来说就是那张命运的缴费单让他打定了主意。 
——要把我这个口风紧的牙医当心理咨询使。 
 
 
没过三个月N先生又来约了诊。 
我以为是那颗臼齿恶化了,先签了单子让他去拍片子。等科室传片子过来的时间里,他就等在我的诊室,掌机熄了屏幕放在跟前,他也只是握着一纸杯的温水沉默着发呆,和上回截然不同。 
我由着无言发酵,只以为是牙疼作祟,让能说会道的N先生都不得不屈服。直到片子传输到我的电脑,我盯着那张被我要求定点拍摄的臼齿,狐疑地瞧了瞧垂着头的N先生。 
情况没有更坏,也没有更好。 
我清了清嗓子,坏心眼地诓他:“如果疼得受不了了,我还是推荐拔掉它——” 
N先生猛地抬起头,使劲地瞪着我,满眼写着对我这个庸医的控诉。 
我也不怵,装作检查片子的样子,坚持不和他对视:“要是不想拔,那就选择根管治疗吧。但比较麻烦,希望您腾出时间来按时复诊——” 
这句无心的陈述好像正中他下怀,N先生两手撑在我的桌面,上半身向前倾,一时间身子小小的他居然凭空生出一种压迫感。 
“对,就是按时复诊。”他的嘴角翘翘的,像一只偷腥得逞的猫。 
“不过,不要根管治疗。至少现在不行。” 
 
 
我到后来也没主动开口追究这个“现在不行”的意思,探听他人私隐让我如鲠在喉。不过人也是好奇心本重的存在,何况是举止间惹人无尽遐想脑补的N先生。他好似坦然地将一切铺开在粉丝与公众面前,当然人人都心知肚明事实不会如此。他们这样的存在,需要满眼赤裸裸的坦荡,因为那雷同真诚,能够惹人欢喜。但其实,在抛头露面的光明之下越能够生存自如,藏在背光面的自我就越神秘。 
我曾有意无意同妹妹提过近来有个大人物来找我问诊,还总是诱我提问。我也解释不清为何向妹妹提起这些,也许是想同十七八岁的她亲近,而N先生无疑会是个好话题。当然我也在大人物这个词上卡壳了,一时间浮现在眼前的只有那个佝偻起背的小小身影,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不动声色的眼。而当时,妹妹叼着吃剩的冰棍,低头打着掌机,游戏音效很耳熟,约莫和N先生玩的是同一款。她口齿不清地敷衍我道,说那不是别人在向你表露信任吗,你怎么能拿来同我闲话呢。我想了一会儿,走过去把她嘴里的木棍给取了。 
不过他一意与我交好的理由倒是主动与我说了——说交好未免逾矩,N先生想要的,不过是一个不那么相熟又偶尔能够谈心的人。更重要的是,这人能够三缄其口,对与他相关的直接利益不闻不问。他觉得我是这个合适的人选,一面又照拂了我的问诊率,还说能够把我介绍给他的同事。我那会儿没当回事,心想能被他称作同事而非同行的人寥寥无几,他若是把其中的谁带来我面前,未免也太暴露了。 
结果让我瞠目。当A先生心无芥蒂地站在我面前,而人精N先生示威似地向我挑了挑眉,这个说话算话有笃定过头的意思。我头疼地发现N先生的背后好像生出了一根缀着小恶魔尖的长尾巴,而这只小恶魔好像总对我抱有莫名其妙的信任。 
知道N先生的秘密让我想要缝起自己的嘴巴,倒不是怕它们自己一个劲儿地往外冒,而是唯恐在他多年竹马A先生面前露了马脚,多少泄出端倪。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到我这样不常陪着家人看综艺的人也有所耳闻,可知他们在镜头前有多不收敛,私底下关系必定比透露的更甚。 
据N先生所言,A先生本性认生。但同我不过是医患关系,不必亲近也不必疏远,所以还算自如。我暗道这才是正常的患者,联想举止反常的N先生,真让人无所适从。 
然而A先生仍算得上一个愿意交谈的偶像。他问起我在他们的组合里最欣赏谁,N先生在旁边作陪,躺在牙医床上任我宰割的A先生直嚷着不许作弊,不许因为和N先生相熟而说场面话。 
我颇无奈地看着A先生较真,知道N先生也正瞧着我,他该是对我的答案感到兴趣。 
好一会儿,短暂的沉默尴尬到让A先生想要收回问题。 
O先生。我答道。 
谢天谢地,口罩遮住了我大半的表情,N先生发现不了我在说谎。也幸亏手下是善解人意的A先生,默默无言地忍了我失手磕碰牙床的痛。 
 
 
我鬼使神差地提起O先生,再没有说起太多。直到后来A先生把我当成O先生的迷弟,前来例行检查时总复述他的小事给我听,我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当初的鬼使神差其实是直觉所趋。 
A先生问我为什么欣赏O先生。 
我其实是答不上来的,但又有正确答案摆在面前慷慨地供我借鉴。尽管缺乏同理心,但N先生在我这儿念叨过太多次,多得让我心上起茧。于是我把茧一点点剥离下来,照葫芦画瓢地把那依稀的轮廓道给A先生,说服他也说服我自己。 
你看他不声不响,却始终站在所有人前头。 
N先生提及O先生时,总喜欢用“我们队长”这个称谓。他的语调绵长,凭空地描绘了一种憧憬。他告诉我其实队长这个头衔是没多少所谓的,只不过因为前辈组合里都有一个领导性的存在,所以他们也该有一个。上前辈番组露脸时顺势就把这事给定了,本着按年龄排序太无聊,划拳才来得刺激,没曾想到最后结果都一致。于是他戏说O先生做队长这事是注定的。 
我瞧了瞧喋喋不休的N先生,他眼里有骄傲在闪烁。 
如果这也有因果,那你始终憧憬他也是注定的。 
他没否认,只是又换了个话题。 
在我这儿他总是这样。兴致来了便挑起一个话题,也不论我有没有兴趣,说他想说的,待他说够了,或是说到他自己也不想言明的部分,便不顾我好奇心的死活了,再生硬也要来个急转弯一笔带过。 
是这样狡猾的N先生。 
这样狡猾又心思细腻的N先生,他一半多的人生都在O先生身旁度过。他们的朋友圈重合,他们的工作内容重叠,他们无限趋近也无限平行。有些话他找不见人说,所以不怕麻烦地甘愿发展我这样一个定期一会的对象。他倒是笃信我会替他保密,也笃信这种小道说出去没人会当真。人们总会把真情当玩笑,把假意错当真心。 
所以A先生的问题,其实我自有答案。 
只不过这个答案太无聊了,无聊到都不值得被付诸于口。 
我只是在关心我的患者,追究他的病因。 
 
 
“他让我牙疼。” 
N先生每每说起O先生的时候,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甘愿。分明与疼痛相关的句子,却被他平白地念成甘甜。 
这是一句唯心至极的自我揣测。作为他的医师,我并不应该纵容这种自欺欺人,我应该循循善诱,陪着他往更科学的方向寻找病因。 
但那颗摇晃的臼齿,据说不会更痛了。它总会在遇着O先生的时候,颤抖一下,就颤抖一小下。那一小下与其说是疼痛,更不如说是酸涩。牵扯着牙肉里的神经,也牵扯到遥遥又并不那么遥遥的脆弱泪腺,还有更远的部分,那就是N先生自己也不想言明的部分了。他说他曾以为它总有一天会自己脱落,我说不到时候,三十五岁的N先生顺着我的话振振有词地说,的确不到时候。 
我在那瞬间知道自己又同他走岔了。 
臼齿下头藏着什么,我们清楚也不清楚。那可能是一朵花,也可能是一颗已经腐烂的果实。当事人拒绝去把它摘开,那困难又不困难,手术夹和电锯都在我手上,我却头一次无法理所当然地劝说我的患者,拔牙并没有那么痛苦。 
我生怕我的医术不够高明,破坏了那朵可能会存在的花。 
我知道N先生担忧的和我不尽相同。 
他是怕那朵花从未存在。 
 
 
他们每年年末都要开一次巡回,我认识N先生的头两年,妹妹是他们的头号粉丝,每年这时候都要在家里期期艾艾地等着当选的邮件。我守着与N先生相识的秘密,保密得辛苦。间或同他提到过,他戏说我这个不称职的哥哥也太沉得住气,提早问他一声都不肯。 
我没放在心上,心知也不可能让自家小妹坐进关系席,那才是全然乱套。嘴上答应着说没事,还有明年。 
这太顺理成章了。我已经习惯家里铺天盖地的碟片,每年轮换的手灯和应援扇,我总觉得它们不会消失,而会一直存在。 
可N先生却比我看得明白。 
他揉着眼睛,许是落了灰在里头,硌得他眼角发红。 
他平淡地说,那可不一定有明年。 
“谁也没有跟我们说好明年一定还会在呀。” 
 
 
但他们却一直在彼此身边。 
我隐约懂了N先生的未尽之言,懂了他为了什么而仰起脑袋,懂了他眼里的骄傲为何能够长亮不熄。 
N先生说队长这个存在的无所谓,恰恰是因为O先生的存在对他而言太有所谓也太有分量,那不需要一个头衔或者一个认知加持。他在或明或暗的地方看着O先生,一直一直看着。台下的人换了几拨,他计较不了,也计较不清。所以他选择注视他能够注视的地方,他选择注视光源,因为光源中心切实温暖,永不叛逃。 
我和他讨论过臼齿什么时候会脱落。这件讨论本身没有意义,因为我们从未握有未来的答案,这个未来可能是明天,也可能是若干年以后,可能那会儿我们都疏于联系,携着这枚臼齿的N先生也早已从人们眼前退居,而我将失去他和它的下落。 
他说不用那么久,不用非得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,他又不是指着这颗牙过日子,该拔的时候自然会拔的。 
只是这应不应该,他拒绝交付给不近人情的年岁来定夺。 
“等到我们无需恪守的时候。”他说。 
“无需恪守的时候总会到来的。”他笑道,说得那么轻巧,好像坚持臼齿不仅仅是臼齿的人并非眼前这个现实主义者,“聚光灯总有熄灭的一天,我们又不是太阳,没打算连死亡也要哗众。” 
“所以呢,今年你妹妹还打算去看我们的演唱会吗?”他促狭地看我,好像对答案早已了若指掌。 
这年的N先生已逾不惑,也就我离他离得这般近,才能发觉他眼角那几尾隐秘的褶皱。妹妹早几年就换了偶像,后来踏上社会也不再执着于此。但我不打算把这些告知他,尽管我猜心思玲珑如N先生,恐怕早已深谙于心。 
“看着你们的人一个没少。”我说。 
我知道自己说了一个不好笑的谎,可是N先生仍是笑了。这两年后辈层出不穷,曾经疯狂过的人多多少少长大了,毕业了。他却像对此毫不在意似地,仍对着镜子伸手去触那颗臼齿,它该是晃得更厉害了,我能瞧见他眼里流转的复杂和犹豫,可我却全然不是早几年的我,无法不假思索地建议一个最优方案。 
等等吧。我居然想这样劝他,等同于抛弃了一名牙医理应坚守的本分。 
“无需恪守的时候近了,近了。”一个踮起脚尖也望不到终点旗帜的我,信口胡诌着渺茫的希望,“你都等了那么久了,就再等等吧。” 
“是啊,我都等了那么久了。”他盯着镜子里头的自己,喃喃自语道,“我真的等得太久了,久到居然需要你来提醒我说,我已经等了那么久。” 
他在镜子里头与我对视,笑起来的模样却和哭没什么两样。 
这也许是我们第一次坦然地说起等待。 
这场也许要追溯到他的十几岁、并将恒久跨越他整个人生的等待。 
 
 
他们三十周年的时候又去夏威夷开了演唱会。 
说“又”是因为夏威夷这个地方和他命里相冲。这是他恨恨地跟我念叨的,念叨的同时像个大爷似地躺在我的牙医床上,却拒绝我检查口腔。 
N先生的腰伤又在演唱会中途犯了。 
他自进门起就开始不依不饶地拿病号的架子,我瞥了他一眼,说那你可能来错了诊所。于是他从一个叫嚷的大爷变成了一个老实卧躺的大爷。 
我知道他必定是有话跟我说,也就耐着性子候着。 
少顷,等他把有的没的全部唠叨一遍,诸如我电脑边上的摆设变了花样,进门的护士小姐换了面孔,他才终于安分下来。 
“他让我别着急。”N先生的眼神安静又清澈,不知该如何描述这种清澈,总之那与这个年纪应当担负的浑浊截然相悖,“明明今年的选曲已经往抒情的方向走了,激烈的舞蹈动作事先就被改掉了,可我还是那么不中用——”
“而对于那么不中用的我,”他看过来,眼里有闪烁的光,我一时愣住,无法给出任何修饰性的描述,“他轻拍我的背让我别着急。”
“我想告诉他我已经不急了。无论他到底有没有答案,或者有怎样的答案,我都不紧张不在乎了。”
“我想这样告诉他的。”
N先生想用这样的方式宣告放弃,同时劝说自己放弃。但他失败了。
没有人会用意志态阐述结果。
他的头深埋下去,我得以瞧见他头顶的发旋,里头藏掖着青丝的痕迹,平日里全然被藏起的岁月终究是在的。
我抬起手想触碰它,或者其实我想触碰他。
在那一刻我应该说什么呢?我想说什么呢?
别气馁?别放弃?再坚持一下就能退出恪守的底线,皆大欢喜?O先生对你不能说是无情?
我放下了手,也放弃了说谎。
我最终保持沉默。
恪守在一个倾听者的底线之内。


后来我听说了关于夏威夷的另一个版本,来自A先生的。
他说,其实在演唱会的MC环节,O先生始终站在追光之外的阴影里,注视着N先生。
他说,那么多年以来。
只是夏威夷的意外总是迭出的,O先生的目光流连在N先生身上,被他的一举一动牵连。那过度热烈了,热烈得让同队的M先生和S先生下意识挡在他们俩中间。
虽然那可以是合理的。N先生旧伤复发,作为队长的O先生多点照拂没什么不对,看在粉丝眼里也永远都有合理的去处。
可惜人们永远只能接受杜撰是杜撰而已。何况就连能接受杜撰的也只不过是人群当中的少数人而已。
A先生眼神寂静地盯着顶灯,他也开始不自主地同我说些私人的真心话。我理应感到头痛,要知道做一个秘密的看守人并不怎么好受,但当下我却保持沉默。
他说他看见了。
不止在夏威夷,O先生和N先生在房间门口小声地争执什么,最后以一个拥抱收尾。
“还有之前——”说到这儿他像是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,流露出一个大男孩似的腼腆,微哂道,“我也没有合适的对象能够说这些,N信任你,所以我想我也可以信任你。”
他看过来的眼睛未免也太真诚了,让人说不出半句拒绝来。
“现在反悔也为时太晚。”我僵硬地接话道,僵硬地露出一个笑。
A先生似是因为这简单到算不上承诺的一句话陡然放松下来,他人往后仰,眼神略过天花板:“之前O排了一支单曲的舞步,里头有手部的细节动作,他设计时向来喜欢一个人待在练习室冥想,排完之后养成了个喜欢和影子玩的习惯。”
“我们觉得稀奇有趣,那阵子在休息室就缠着O给我们比小动物。”
“有一次,只有一次,N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打瞌睡,O蹲在旁边看着他。我提前结束录制,杵在门口进去也不是,等着也不是。”
“O抬起手,在我以为他至少要碰碰N的时候,他却只是盯着影子的方向,笑得连眼睛都弯了。”
“他摸了摸N的头,用影子。”


A先生突然之间跟我说这么多也不是毫无缘由的。那会儿他们的告别演唱会近了,再习惯奔波人情的人也难免多愁善感。
他和我一样,作为旁观者,我们都在心焦地等待一个结果。
告别演唱会之前,N先生最后一次来诊所找我。
他要求拔掉那颗臼齿。
我打印了同意书,看他轻巧地签上名。
他躺在牙医床上,前两秒被顶灯晃得睁不开眼。
在护士替他罩上蓝绿色的手术布之前,他注视着我的眼睛,轻声说:“拜托你了,医生。”
“一直以来,多谢你了。”
我知道这是回归原点,更是到达终点的声音。
不是他的,而是我的。


等待我的从来都不是掌声和欢呼。
有的只是一个不成熟的花苞悄然的落地声。


这一生有太多人都是注定陪伴一程的同路人,不知何时会失去联系,也不知何时就会分道扬镳。
N先生曾经对我这么说,他说这是他新背的台词,但我从未在他任何作品中得以耳闻。
所以我懂得了,他什么都知道,除了当局者迷的时候,他什么都知道。
我不是他的局,O先生才是。
我只是陪他一程的过路人。


最终我去了他们的告别演唱会。
能中选仍算作幸运。曾经的辉煌最后一掷,还是拥有座无虚席的号召力。而我坐在底下,在一众哭花了妆的粉丝里执意昂着头。
我对N先生说了不少谎,诸如在他们中间最欣赏谁这样的,但我独独不希望这一句成谎。
看着他们的人一个没少,我独独期望这一句是真的。
听M先生哽咽地笑着说,日后请务必找到新的人给你们幸福,台下的我已经被哀嚎和尖叫淹没。
而在追光与世人万千目光之下,他们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。
哪怕不是以爱的名义。


可那又的确是值得追溯的恒久。












-fin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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